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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逢南天超銀河九年一度的雙春長假,就是司徒楠倍感厭煩疲倦的時期。然而,對於紛紛討索華麗床第劇場當年度贈禮的四位妻子與一干關係者,他的態度溫存,神采迷人,看起來比平時更願意從了大家的各種討索。這種對於周遭的「體恤」倒不是基於信念或最低限的好意,而是生怕自己做出事後要花費大量心力修補的殘酷事端。

 

他仰首喝下一口味道如雪葡萄酒的最高劑量鎮靜液——「這玩意可以一滴就擊潰天位武者,你倒厲害,把它當水來喝啊!」通常他的表弟兼御醫會這般數落,但看到超過十天的熱烈繁華態勢沒完沒了,司徒燧雪算是心裡有數,已經放任不管了。——白玉雕塑般的手正要探向紫檀木茶几上的鮮紅水晶酒皿,晶瑩細長的指尖正要撈起酒杯,壞事傢伙的時機掐得準確無比。背後不著痕跡地出現他者:夾帶著極地與檜木氛圍的魔導念場,須臾不到,以總角之交的佔有態勢將他摟入懷抱。他微撇嘴角,任由對方半哄半強迫,單手抱起自己,以調弦的細膩手法摸索愛撫,解開黑絲長衫的繡扣,露出精緻冰冷鎖骨底下那枚隱然「生火」的闇血符紋。

 

「壓力爆表的時候,讓我彈奏一番,紓解的程度至少不亞於把自己的情念麻痺吧?」

 

通常游刃有餘、甚至能在他最不快的時候當個取悅手法絕佳的髑孤世家主人,心念場卻沒有說謊。不若平時的好整以暇,青蒼色的熵燄從那雙絕世演奏家的指尖隱然洩漏。向來是從容到讓敵手咬牙的對方,觸摸司徒楠綻放銀暉俊美身體的手勢與潛台詞,寫滿了激切與……撒嬌?

 

這些質地實在與一般指數的髑孤明覕相距過甚,他幾乎要懷疑對方是不是嗑了太過度的玩意。驟然間,抽長的薄刃從司徒楠的左手腕「流淌」而出,彷彿液體紫羅蘭,灌入對方的頸椎,讀取完全敞開毫無顧忌的情感領域。摸索到關鍵字眼時,他實在不能更失笑與更疲憊。

 

「明覕,不,凱奧基,對於一個自傲於誰都無法讓你動念的炫技梟雄而言,這些想法會不會太失格了一點?嗯,可惡的爹只顧著跟配戴骷髏項鍊的老婆曬恩愛,注意力除了那潑辣黑暗女神,只有腹黑的妹妹?為何不讓我過夜,迷諜辛,難道塑造你那個怪物兒子的世界模型遠比我重要!欸,我真心覺得Shiva太溫和,宿業神弟弟太放縱。至於你,我暫時把『幼稚』這個詞彙存而不論吧。」

 

聽到這些讀取準確的心思,加上完全不留情面的評語,髑孤明覕眼底的色澤從鍛鐵色變成白熾光流,這是entropy在神格化模式浮動的最激烈樣態。司徒楠在對方堅實修長的背脊輕柔敲打,輸入一則則超越界的編碼,唯獨他能夠寫出的「安撫-抑制」曲調。他可不想在這個時機迎接突然青少年化的涅槃之王,這種平常瀟灑從容、得意花俏的類型如果突然頂真暴走,接下來的一連串對峙與攻防絕對會累壞自己。

 

「只有這程度的招安嗎?在你體內的那朵生神花蒂,只願意給予如此些微的賞賜嗎——Prince of Darkness, Morning Star of Mine?」

 

這傢伙今晚顯然篤定要當一個叛逆生事的青少年不可!司徒楠翻了個沒有誰能察覺的白眼,任由對方欺身,以反常的火爆激情一把抱起自己,走向那張瀟湘木製的大床。

 

事後,髑孤明覕愉悅地欣賞自己在這身原先剔透光潔身軀造成的戰果,這是將亟滅欲力投注在絕世之物、彈出天火焚身的無上歡爽。眼前的人兒眼神迷濛如銀色薄暮,秋光天色的雙瞳罩上最極致春藥也無法達成的空靈出神,刀雕的五官與咬出血痕的淫佚雙唇不能更陪襯彼此。橫陳在銀絨被褥的纖長肢體,從頸項到雙腿之間,處處都是熵芒褶熠的暈澤,奼紫千紅都不足以較勁的美景與美色。突然間,原先一直囁咬不放的揪心事豁然清除,他暫時忘記了自己何以在超越界「家族團聚」與照例往宿業領域跑的這段時間會如此焦躁不快。

 

「我為了應付這十天節慶的濤生波滅,暗藏的物資已經被你超支成負值啦,涅槃之王。」

 

千年法師乜著這個回復體貼帥氣「王夫」角色的肇事者,任由對方以最做小服低姿態,用盡一切花巧招數與討好話語來取悅自己。堪稱全向度技藝最高的手指技術不斷「做功」,掀起兩腿間火鶴狀核心的快感迭起……嗯,看來不只是彌補,還想要用這招來囚他徹夜,最好是接下來還可以用「陛下身子虛弱,我最熟悉他的情況,且讓吾來照料。」由於如此,他決定不再躊躇,這回就讓南天超銀河見識一下何謂邪惡王者的任性。湘江不愧是第一號摯友,在前往delta邊界採集只在這幾天綻放灑苞的超光速生命樣本前,深知他接下來到元宵節必然不好過,臨行前花費許多心力,蒐集實驗罕見素材,為他準備了個「後門」。

 

「明覕……」他舉起優美脆弱的右手,示意對方停下來。「把那杯『赤煉』拿過來,最後幾口啦,當個適合你的惡役紳士吧!」

 

當那杯瀰漫著苦艾與肉桂香的藥酒流入司徒楠的體內,他知道鑰匙已經打開鎖孔。最後一杯是第十三杯,果然是個要得的數字。沉浸於髑孤明覕從神迷目眩逐漸轉化為驚疑忌憚的眼色變化,他幾乎有仰天長笑的衝動。不過,都已經喝完酒也被喫乾抹淨,還是繼續保持奧秘費解的招牌神情吧!

 

邪氣的莞爾微笑溢出寒玉帝君的嘴角,左腕那把冰化的水刃融入自身胸口,從那刻鏤著Lilith盧涅印記的超越界棧道,他輕柔「掏摟」出一隻金芒四射的長毛幼貓,歉然地愛撫一番,就將祂遞給眼前從得意酣暢到徹底呆住的涅槃之王。

「就說我得保持最起碼的情色額度,不然混沌界最饑餓的超神會大開饕餮模式啊……你啊,聰明反被聰明誤!難道我會不知道,這模樣只有在被愛妻家老爸與沈迷製造諸宇宙模型的小男友氣昏時纔會發作?可這回,你捅的婁子只能自己收拾喏。」

 

南天超銀河的至尊、迄今沒有敗過任何大小格局博奕的千年法師,輕柔撫摸被三言兩語揭穿暴走劇場淵源的「好友」兼有實無名王夫面頰,感受到那青白膚色的熵力亂流與潛台詞:逐漸蒸發的懊惱,「真拿這可惡魔王沒辦法」的寵溺,「做啥我都行」的自負。罷了,畢竟是唯一的青梅竹馬兼男友,總不能真的拿他出氣,即使是超神界最耐磨的,也可能會被整壞到很難維修的程度啊。而且,既然都喝下第十三杯……

 

    我說小楠啊,不是我不講道義在這時辰跑路,這回兄弟我是非去不可,這些光幻超物質嬌貴得很,錯過這時機就要再等一百載。我幫你準備好囉!要是那些爭相進攻爭寵的貨太沒分寸,就喝完這瓶:最後一杯是你的生體棧道開啟碼,只有你能駕馭。如果整瓶都喝光了,就去渡個假吧……欸,我看嘛,最適合的減壓法就是去會一會修羅小魔劍哩。

 

「明覕……Kalki,湘江在魔導科學領域是個不世出的天才。他做的這瓶好喝玩意不只是娛樂性用藥,而是在我抵達耐心極限時,即使體能耗盡也可以時空轉渡到『心之所欲』之處。目前,我只想去一個可以讓我徹底放鬆的地方,躺在那把你已經吃味不知道多少回的修羅劍身上,喝酒賞夜,月旦寰宇,以及做一些劍尊之間的過招。」

 

千年法師的形神飄忽綽約,行將溶入他右手那把超物質水龍劍闖出的時空裂痕。他丟給介於眼前這個回返「逢賭願輸」氣度的梟雄,品味著對方充滿怪異滿足的沒轍深情。這模樣是有回報的,他凌空一躍,親暱地以指刃在Kalki的挺拔身軀寫下一枚春聯,順便奉送唯有對方纔能獨享的使壞男友促狹眨眼。

 

「別愣著啦!還不快將宿業公子做出的那具萬有再生超神體給裝置妥當,好生當一陣子的貓食吧!別看祂如此嬌小鮮美純真爛漫,我們的貓公主彌庌可是隨時會餓到把從你為原點的宇宙給蠶食鯨吞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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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那位讓他想到就忍不住揚起淺笑、朝思暮想也成為歡愉的人兒,驀然從他的魔導力場「墜落」,施施然落到司徒滐即將啟動「修羅星陣」的第一式,這位甚至尚未成年的初登基司徒君王,總算出現青春期生命體的大幅度情感念動。

 

「大哥!怎生這時候……現時不到初十,你不是得過了元宵纔得空……」

 

事後他不禁微冒冷汗:要不是自己的武技可謂當今第一,以下的任務根本不可能在瞬間同步完成。在事發之際就讓一連串的超光速技藝主導,在不傷及自己也完全守住對方的前提回收已出鞘的劍芒,迅速將「另我」化身的白炎雙劍收入體內骨穴,用心順毛安撫這對好久沒見血、性情活潑縱情的生體神劍,柔聲安撫:「等下我讓小瑂拿上等肉給你們。」同時間,他收斂力道,抱住這朵彷彿在夢裡飄舞的銀藍玫瑰化身。

 

他向來英挺桀騖的五官顯出這輩子迄今沒出現過幾回的狂喜神情,抱著兀自夢遊、喃喃輕聲自語,數落「找死也不怕的傢伙們」的跨時空訪客。司徒滐輕柔觸摸對方的手勢如同以一碰即碎的絲竹進行大規模群鬥,看來107代的絕頂狀態都是由這個疲憊到骨子裡的人兒承受啊。他輕易將對方散發高熱的纖秀身軀攔腰抱起,轉眼間回到距離劍道場需要零點一光速時辰的寢宮。

 


跨時空藥劑造就的高熱與熵的冰鎮負能量如同抵死糾纏的一對決鬥者,在千年法師的心念場平分秋色。除了尚未成年的幾次經驗,他從來沒有如此無法掌握自身的狀況:數百年來收斂妥當的各種擾動紛紛出籠,化為一首不可方休的無伴奏小提琴,廝殺征伐無休止。直到那股散發松針與青白燄光的亞神等級向量接住他,過於小心翼翼的修長有力手指探向他散發楓紅質地的熱流,凌亂的長衫被解下,換上原生質材的法蘭絨睡袍(這孩子總算沒再苛扣自己的衣食用度!)。對方的手勢飛快,按捺著大量的震驚與心痛,低沉嗓音如同紓解亂流的薄荷茶。

 

「沒事了,大哥,我在,你在我這裡。」

 

在意識依稀的這段時間,司徒楠感受到湘江這道猛藥的後座力逐漸銷蝕,無縫接軌地滲入自己的魔導力場。奇異的是,原本要花漫長時間化解的熵浮印,被周遭的熱能脈動絡繹不斷地抽拔而出。體內的乾渴通道彷彿注入橙花味道的清水,他愉悅吸吮這股好喝的液體,直到赫然發現,自己啜飲的就是身邊少年的頸椎,蘊藏修羅魔劍所在的鞘口。雙炎劍轉化為祂們的超物質生體型態——兩隻挺拔精鍊、銀色毛皮與殷紅瞳孔都粲然無比的雪崖豹,親暱地磨蹭祂們視為玩伴的司徒滐與一照面就當成哥哥般喜愛的魔導師。

 

即使經歷過諸多難以想像的情事,司徒楠發現自己無法不感到心念起伏。他直覺不妙,這一點都不是他慣有且該有的情感反應。

 

「阿滐……你未免太不顧念自己了吧?」

 

他握住對方堅挺的肩頭,眼神深暗如盧涅銀,注視那坑如同雪白創傷的洞口汨汨流出超天位武者的精髓,指尖探出絲刃,不著痕跡地修補與還原。司徒滐任由他擺佈,神情滿足地傾聽耳邊如豎琴般的喃喃抱怨。他將喫飽後也摩揉夠的搭檔們喚回劍形,納入己身,逕自伸出雙臂,將那身宛如纖長楓樹的形體抱入懷裡。迄今殺戮過無數絕等高手的十二指變化為絲狀燄端,蔓生出一根根堅挺的躍動白火,在他唯一深愛的人兒身上演繹著療癒陣式,順便抹掉那些顯然是司徒楠口中「找死傢伙」留下的琳瑯滿目淤痕:看似沒有造成傷害,但它們讓他心愛的對象不快,讓自己無法不殺意迭起。

 

「沒要緊的,大哥可別小覷我。這道精髓源頭會自動弭合重生,它是一座源源不絕的火性能量永續機,師父的第一課就是讓我自行打通這生神場。雖然不是值得高興的事,可我是司徒王朝有始以來的魔導武技生神,生來就不斷使用白燄熱能來收拾叛亂與殘局,盡的都是不得不的義務。能把修羅雙生體的精髓用在想用的人身上,可是之前未曾有過的奢侈。」

 

這孩子!未免太惹心疼,而且,把諸宇宙當棋子下的冷酷心緒,竟會情動至斯。可惡,到底是幸或不幸,讓他唯一交託自身的的是自己……

 

不過,司徒楠無法思索這些關於「位序,局勢,利害關係,情感政治」太久,身體的反應迅速攫取他絕大多數的意識。肉身的舒適太過度,彷彿一杯澆灌櫻桃巧克力酒的霜酪,美味無比,蝕入生體脈衝的所有回饋點,貫穿星羅密佈的快感帶。這回的二重奏迥異於方纔,快活到讓他無法思考。他艱難地抬起雙手,搭住宛如一隻幼生雪豹般趴俯在他身上的少年背脊,緩慢摸索由全向度赤煉所打造的挺拔骨架。

 

「阿滐,你……你這樣……」

 

身上的年幼劍尊似乎未察覺,或是不在意他的語無倫次,持續將絲綢狀白燄纏繞他全身的陣勢,顆粒浮凸如貓的舌頭舔遍他全身,最後探入他瀰漫尤佳利與茴香的口舌。司徒滐彷彿舞他如一把最極致的劍,又似兵不刃血,讓自己成為劍形之火,在他身上爛漫逡巡,融去這陣子的煩躁與累世積鬱。

 

歡暢的念場在他的全身與周遭蕩漾:「我想讓大哥舒服,而且不讓你感到負擔。上回你來時,跟我說起那些讓你很累的人,想必他們不夠格與你對陣,後來我就做出這套綢火絲十二式。」

 

熱烈磨蹭著頸項、但細膩到未劃傷他絲毫的尖利齒列散發無上的欲力,幾乎讓司徒楠墜落到「無有之處」,一旦啟動就無法回收的領域。他向來悠然如秋水的生神念場興起少有的劇變,逐漸凝聚為無數比火更熾烈的霰,似霜似雪,亟欲破界而出。罷了,語言總是會造就真實,自己不是近乎耍帥地宣稱「要躺在這把魔劍上」?縱使他可以辯解,這是比喻性的說法,但明心見性到無法誆騙,他知道,說出來的總會兌現。

 

這可是從降生此世以來的首度,他想對方。並非若溪流般地順遂各色進攻者的慾念,是他自己發作的念。他不但要回應、接收對方的傾盡所有,也要把自己侵入對方,在這個少年擁有自己的同時,自己也佔有了這把無倫的魔劍。司徒滐彷彿是他一直創作而終究在掌心寫就的作品,更是早就刻在神核的惦記。向來淙淙蔓漶的冷涼水脈,既是體內之劍,也是夢遊無邊的星辰,在此夜凝聚為一把破體而出的冰系彎月劍。他纖長的雙腿夾住司徒滐,體內抽長的冰刃探入少年最灼燙的核蕊,並未帶來痛楚,而是快感的無限增額,讓雙方都溶入對方的超神核。

 

司徒楠讓對方狂情稚嫩的絕爽成為自身的一部分,彷彿回到故鄉,恆持聚首於混沌。

 

在破曉之際,司徒楠在酣暢到行將瞬間入睡的當下,點了點歡欣蜷曲在他身邊、緊抱著他的少年鼻尖,紫羅蘭色的液態刃端被收藏於白燄之鞘。這可真是「天地不弭合」,訣別的選項就此銷鎔。不過……他想到一個恐怖又可愛到極點的假設。司徒滐如同幼貓般的擁抱與近乎炫耀的告白坐實了這個猜疑。

 

「這回的搭檔是我,這樣一點都不像那些跟你過招的粗暴找死傢伙吧,大哥?這是專為你我而設計的雙修劍陣呢!以後,我會繼續研發讓你更舒服的招數。」

 

千年以來首度的認栽,竟是奉送給一個甚至不知道整晚在從事的行為通稱「做愛」的小孩。他在睡著之前,真正笑出聲來。

 

「我說啊,你這孩子確實是南天超銀河有史以來最絕頂的生神劍尊,但也是最沒有自覺的挑情高手哪。等我醒來,再慢慢教這堂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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