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幻之墟

「我想告訴你無數話語，但是忘卻了；我想書寫，
然而遺失了筆......」

配樂是早已時移事魍的〈紀元〉（Decade）。不
死心的史帝芬.布朗（Steven Brown）的瘖啞獨白，襯
著裂帛似的薩克斯風，灌滿冷夜暗室裏失眠的耳朵。冰
凍的夜色被上電的音符割出道道透明傷痕，歧嶇的溝渠
裏流淌著你的名字，你喜愛的花卉（呀，蒼藍梅花，請
綻放於冷峻的高塔！），你決絕的容顏被伏特加酒染色
了滿身的酩酊......


「對於你感到特異的愛欲。想為你與我勾畫出新鮮
的座標，但是終點已然消逝，飄泊的意念萌生。天空澄
藍而我正在墜落......」

眼睛裝不住過多液體的瞬間，驚覺到你正橫跨在我
與耳腔裏盈滿欲滴的聲符之間。總是如此，你輕易攻陷
我體腔內的那片長滿罌粟花與大麻的廢園，清冷地甩出
一水袖的晶瑩毒酒，灌入我燥鬱失控的五官七竅、臟腑
骨骸，直到全身披滿了無以為繼的撩原烈火－－但是，
火燄的溫度是冷的，正如你被「絕對」（the absolute）
這身冰寒衣衫罩住的體膚......


「悲悼1992年的逝去，那是我視若己有的歲月。發
生了許多事件，甚至可以說，整個生命到此刻嘎然中斷
......」

彼時，你的唇在我的舌尖上吐露著不朽的咒語－－
灰滅是愛慾的基礎。此刻，我卻惡意地揣測，激情的建
構是否就轉輪於那不可彌補、不可能再現的「剎那」？
雖然悸動必然永劫回歸，如同被排除在疆界線之外的幽
靈。無以名狀的身分政治漏洞，不斷地兇猛增殖如癌細
胞；亂數排列的雜種在兩腿間竄動著，妄想你如同那不
可能爆發的犬齒，在黑夜裏抽長於我的口腔......


「他們說，這個世界愈來愈正典了。我明白，美好
時光逐漸遠去，藝術工作者與酷兒將被推向祭典的火炬
......」

渴望什麼呢？被你分屍的同時將你肢解？斷裂的碎
肢長出血紅山茶花，吸蝕這個純白的機構？在你的斷崖
裏，我斷然耽溺，故意迷路。但是我終究無法定格，拋
捨身體，迎向你飄搖空冥的能量體。畢竟，熱力學第二
法則並不提供慾望的蒸發......



「讓我們一起上火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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